剛結束的亞太經濟合作組織(APEC)峰會,對習近平具有重大意義。外界已談論十年的「中國崛起」,除了2008年北京奧運,到這次峰會意義才明顯展示出來。習近平不但與歐巴馬「平起平坐」,面對日、韓、越、菲等國元首時,也展現運籌帷幄、睥睨群國姿態。要說這次峰會是「習近平崛起」的一大轉捩點,應不為過,官媒封習近平為「中國新設計師」,固然有逢迎成分,內部考量或即在此。
中國今年峰會的表現,比以前改觀,特別是在自信和國際合作方面。以中美關係為例,北京表現得比以前更願意合作,譬如與美國達成減碳、貿易、軍事和簽證等協議,更自信讓北京更願意國際合作。此外,中國經濟發展有成,如繼續穩定發展,勢必追上美國。今年9月底,世銀以平均購買力計算,推斷中國今年GDP可超越美國。(但這只是其中一種計算方法,連中國也不願承認,事實上,世銀和國際貨幣基金會另有數據,2013年美國GDP是17兆美元,中國只有9.5兆美元,兩者相距仍大;國民平均所得差距亦大。)中國經濟總量成第一大國後,帶來更多自信,願意與國際合作,以合作改善國家形象。
整體來說,習近平今年APEC峰會展現極高的雄心壯志,明裡暗裡都勾畫出一幅雄圖霸業的願景。這個願景或可從以下三方面分析。
第一,世界秩序。習近平上台之初,提出「中國夢」目標,這次峰會再提「亞太夢」,希望與亞太國家建立嶄新關係,譬如與日本就釣魚台問題達成四項共識、與越南達成海上安全協議、與南韓達成推動自由貿易區協議。習近平構想的世界秩序,當然不止中國和亞太,也涵括歐盟,習李上台以來多次出訪歐盟。歐盟雖無緣這次峰會,但中國「聯俄」,又要與美國建立「新型大國關係」,歐盟與中國的關係自然水到渠成。
第二,經濟為本。習近平圖建立以中國觀點出發的新秩序,「中國夢」藍圖也以經濟為本,主要目標是到2020年,中國GDP將在2010年的基礎上翻一番,實際上就是GDP超越美國,成為經濟第一強國。
習近平在峰會上說,中國經濟正穩定發展,今年頭三季,每季平均GDP增長7.4%,屬「中高速」;他有信心,中國經濟可繼續穩定發展,因為7.4%仍在全球名列前茅。中國經濟發展當然有風險,但國內消費占經濟的比重增加,減少對出口的依賴,就算美國和歐洲經濟放緩,中國經濟、風險也可降低。
第三,歷史趨勢。自鄧小平推動「改革開放」,中國發展經濟35年有成。其中2001年「入世」(加入世界貿易組織),2008年「京奧」,都是里程碑。這次APEC會議,卻是江澤民、胡錦濤兩個時代積聚能量的爆發,具體地向國際展示中國的力量。類似軌跡漢唐歷史有前例,漢初經70年積聚國力,才有漢武帝的盛世;唐初和清初也經同樣積聚,才有貞觀之治和康雍乾盛世。中共1949年建政,前30年動亂,後35年高速發展和積聚,才造就今天習近平的強勢。
習近平的雄圖霸業要落實,至少須有兩個前提。一,經濟不能崩潰,也不能陷入停滯,像日本1990年那樣陷入「失落的十年」。中國要超美,甚至拉開與美國的差距,就須維持每年經濟增長6%或7%以上;經濟一旦崩潰,政治和社會出現不穩,一切雄圖大略都歸於塵土。
二,不能爆發戰爭。不少研究指出,世界歷史每有大國崛起,原有國際秩序受衝擊;崛起的大國必擴軍,擴軍令鄰國不安,鄰國必然走向結盟,共同對抗崛起的大國,甚至爆發戰爭。日本、印度、越南和菲律賓如今對中國態度,都有此傾向,美國更不必說。
習近平有無實現大計的時間表?外界推論應有時間表。就是2020年前為強國奠定基礎,亦即未來六年,能見初步成果。習近平提出「中國夢」時,已明白將2020年訂為GDP翻一番(其實就是GDP超美);隨著經濟實力不斷強大,中國在國際事務的影響力必將加強。為何訂在2020年?依照中共黨內規定,習近平將於2022年任滿換屆,須交出權力(除非習大大改變黨規,成為強人),所以必須於任內幹出成績,為他的「中國夢」、「亞太夢」和心目中的世界新版圖奠定根基;唯有這樣,習近平才能留下光輝政績和歷史名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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